徐蚌会战之十二：蒋介石的污蔑、埋怨与苦痛

                                          徐蚌会战之十二：蒋介石的污蔑、埋怨与苦痛    李以劻

    一、蒋介石对内的埋怨、对共党的诬蔑

    蒋介石对内的埋怨、对共党的诬蔑，乃是一贯的，不胜列举。下面所记的乃是1948年12月29日蒋介石召见我听我汇报徐州会战视察情况时，当场指示中表现出来的。地点在南京黄浦路总统官邸,记录人是秘书曹圣芬，侍从夏武官。

    蒋介石召我谈话之前，先召见张治中、张群、吴铁城三人洽商和谈决策问题（曹圣芬对我说的）。另外召见王叔铭、舒适存，指示突围与放毒计划问题，这是听舒适存说的。蒋介石在听我报告时很激动，这是历次召见时未有过的事。但我的思想有准备，因事前俞济时、曹圣芬告诉我要大胆说，时至今日，不必顾虑。我报告徐州会战情况时，区分徐州剿总、各兵团、各绥靖区，所遇见的情况逐条逐项报告蒋倾听时有的亲自记在笔记中，有的则当面提示。

    当我汇报视察经过之后，即集中下面事情加以陈述：

    1、我陈述徐州会战的决定太迟，各兵团兵力未集中，战略被动，各兵团司令官对计划有不满的表示，并恨国防部累死三军。

    蒋说：“作战计划是按敌情地形来决定的，守淮守徐都有腹案，共匪陈刘两股合流，当然守淮才能确保京畿外围，争取主动。惟当时敌人企图不明，故决定守徐。依兵力来说，不是冯治安部叛变，黄伯焘兵团不是运河桥之误而能及时集中徐州决战的话，胜利是能确保的。”

    2、我陈述黄伯焘在碾庄孤军苦战情况后，转达黄在新安镇托我面报总统的话，当说到“我黄某受总统知遇之隆，决不辜负期望，以死相报”等语时，蒋曾点头，叹气。随后说：“黄司令官临难不苟免，临危负重任，壮烈牺牲，功在党国。他的事迹当记在党史，我已下令公葬，厚恤其家属了。”

    3、我陈述第三绥靖区张克侠、何基沣叛变，影响军心甚大，各级将领咸认为总统不办冯治安，过于宽大，是不应该的问题时，蒋说：“在作战情况下，办人已无济于事。张、何思想恶化，俺是早有所闻。只怪冯治安、刘振三、王长海等人是瘟猪，自己在场，能让副主官带走部队。”

    蒋停了一会又说：“共匪只能策反一些杂牌，对中央部队是不能施其技的。”

    4、我陈述刘峙的指挥是打糊涂仗，算不清、断不明、督战不力，企图侥幸。天天祈祷共军自动退却，虚报军情，发通电各省告捷等问题时，蒋说：“刘经扶无耻已极，怪我选将不力。”

    5、我陈述邱清泉、李弥、李延年、刘如明在这次会战中都是负解围重任，未达成任务；各司令官受到总统责备时，均表示很难过，认为共军讲人海战术，围点打援，我们老是解围中了共军消灭有生力量的诡计。

    蒋说：“当将领的不能服从，不能任劳任怨，还行么？不着眼大局还行么？见危不救还行么？”

    6、我陈述据李弥说，共党征兵容易，主要是它打土豪分田地，农民得了土地，就甘心为他拼命，李弥希望我党也采取这方法。

    蒋说：“分田地是共党骗穷人当兵的手段，俺们能如此么？”

    7、我陈述共军占领的地方，老百姓为共党运粮弹、抬担架，络绎于途；我方地方政治差，官吏组织动员不起老百姓来，甚至带路的都找不到。

    蒋说：“敌人善于组织宣传鼓动，我已令雪冰（邓文仪）好好研究，取敌人长处，补自己不足。”

    8、我陈述共党放俘虏影响很大，蒋说：“优待俘虏是共党瓦解我军的政策，我方也有俘虏政策，但各指挥官往往不执行。”

    9、我陈述前线军官埋怨国防部限制资历过严，使行伍士官无法提升的问题时，蒋说：“我已批准何部长建议的‘特种功勋奖赏条例’，将来破格录用，不受资历限制。只要作战勇敢，都能擢升。”

    10、我陈述军官及将领，感到近年用兵没有重点，处处守备处处薄，处处攻也处处钝。蒋说：“过早放弃城市，生灵涂炭呀，国际形势不利呀。”谈到此，共进午餐，蒋一面吃一面讲：如果共党得天下，就等于亡国。祖宗庐墓，祖国文物，均不能保，什么道统、传统，将付诸一炬。作为将领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二、蒋介石挥泪祭陈章

    陈章字戎光，广东罗定县人，死时52岁。陆军大学特七期毕业。在粤军中历任连、营、旅、师、军长等职。十年内战时，任陈济棠独立第二旅长，参加江西剿共，抗战中随余汉谋任师长。抗战胜利后，粤军悉数调到外省参加内战，陈先后任整编六十三师副师长、六十二军副军长。1948.10.整编师改编为军，陈升任第六十三军军长。淮海战役共军围歼黄伯涛兵团时，陈于11.8.率部在窑湾强渡运河时，全军被歼，陈负伤后自戗。蒋介石得悉后，以其杀身成仁，功在党国，决定公祭（遗体未运回，无法公葬），并追赠上将，以励来者。

    1948.12.下旬，国防部派参谋次长林蔚，代表蒋在南京白下路殡仪馆公祭黄百涛。随后蒋通知陆军总司令余汉谋，筹备公祭陈章，地点设在南京四象桥邀贵井两广宾馆。余尊蒋命，邀请在宁的老广、军政要人参加，同时要粤军留京官兵也参加。国防部通知各总部、南京卫戍部队派代表参加。公祭仪式非常隆重，余汉谋主祭，蒋亲临祭奠，默哀时，用手巾擦拭眼泪，甚为悲痛。蒋并致悼词，说陈壮烈殉国，乃广东人的光荣，同时盛赞广东将领自北伐以来对革命的丰功伟绩，又述及三年戡乱以来，粤军北上之62、63、64、65各军之战绩，国家借重殊殷之意。最后讲到广东革命策源地的伟大意义，希望广大老广发扬革命传统，争取剿共的最后胜利。以慰孙总理在天之灵。

    1948.12.26.俺和罗奇去看望余汉谋，问道：“总统在祭陈军长时，为何会挥泪？”余说：“总统由广东得到全国政权，现在大势至此，将来又要回到广东去，自然触景生情，广东对总统一生关系太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