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芬自幼定有“娃娃亲”,历经家庭变迁、学习成长,两人感情逐渐加深。毕业后我成为教师,与林芬成婚,共同面对生活挑战。母亲病重时,林芬悉心照顾如女儿般。如今我们步入晚年,共享天伦之乐,感慨缘分天定。
我母亲和岳母是同村的闺蜜,这俩人从小好到大,后来嫁的婆家也是邻村,走动比亲姐妹都亲热。
岳母姓乔,我那时候叫她乔姨。 我父亲身体一直不好,过去叫“痨病”,其实就是肺结核,但那时候医疗条件落后,没能得到很好的医治,结果父亲英年早逝,去世的时候我才6岁,大哥17岁,二哥12岁。 因为穷,父亲生前没留下照片,所以他长什么样,我记忆里是模糊的。 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一个妇女带着3个儿子生活,可想而知日子有多么的艰难,而这些都被乔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所以乔姨只要有空就过来看望母亲,白天生产队上工忙没空,就晚上吃完饭过来。 乔姨每次来帮母亲找活干,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陪她说说话,因为母亲后来也患有气管炎,冬天一下冷水就咳嗽不止。 像遇到搭墙头、捡屋漏这些活,乔姨就让他丈夫林叔过来帮忙。 那段时间母亲每次见到乔姨,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自己身体也这么瓤,万一哪天一口气接不上来,留下这几个孩子该怎么办?尤其是我,连饭碗还扒不上呢。 每到这个时候乔姨就开导母亲,让她别胡思乱想,说孩子一天天长大,慢慢会好起来的。 因为我和乔姨的小女儿林芬是同龄,所以每次乔姨到我家来,林芬就喜欢跟 脚,一块过来找我玩。 也许是母亲这辈子没女儿的缘故吧,所以看到林芬就格外开心,而林芬嘴也甜,“姨妈、姨妈”的叫个不停。 有年春节前夕,母亲将做好的一双花灯芯绒棉鞋拿出来让林芬试穿,林芬一高兴喊母亲“妈妈”!母亲激动的将林芬搂在怀里舍不得松开,说如果有林芬这样的女儿,该多好啊。 结果乔姨说:“你这么喜欢小芬,干脆今后咱俩做亲家吧,我看小芬和立扬挺般配。” 母亲高兴的语无伦次说:“那敢情好!我磕头都来不及呢!” 这姊妹俩三言两语,就把我和林芬这“娃娃亲”给定了!
我和林芬都是8岁开蒙的,两人还是同一个班级,只不过我头脑聪明,学习成绩好,所以我一直念到初中,而林芬只读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乔姨经常私底下跟母亲夸我,说哥仨中就数我帅气。 其实我也就是比大哥二哥白净一些而已,一白遮三丑嘛,归根到底,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当然,林芬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我们俩往一块一站,确实非常般配。 由于父亲去世的早,大哥二哥小小年纪早早就参加劳动,成了母亲的左膀右臂。在全家人的努力下,大哥当年在新盖的三间土坯房里结了婚。 完成了一个任务,母亲就去掉一桩心事。 二哥是在分田到户的那年结婚的,其实他跟二嫂认识不到半年时间,为了多分一个人的责任田两人提前结婚的。由于婚期仓促,因为一双尼龙袜,差点婚事都黄了,也是乔姨夫妇跟着忙前忙后,从中斡旋,出力出钱,总算把二嫂娶进门。 我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所以在中考那年,我有惊无险的超了录取分数线12分,被当地一所中师录取。
得知我达上中专分数线,乔姨两口子带着林芬当晚拎着两瓶酒、打了2斤肋条肉过来了,说先好好庆祝一下。 林芬羞涩的立在一边,帮母亲忙完厨房里的活,又悄悄的在窗台上用手丈量我的鞋底,估计想给我做鞋。 记得乔姨那天晚上笑嘻嘻的望着我,语重心长、又一语双关的对我说:“立扬,你是姨看着长大的,今后成了吃公家饭的人了,可不能忘了老家这些人啊!” 我连忙点头说:“那不会,没有大家的帮衬,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还没等我去师范学校报到,林芬就给我赶制了两双布鞋,还纳了6付鞋垫,乔姨介绍说,自己每天睡一觉醒,发现林芬还没睡呢,这是加班加点给我做的。 我望着林芬,笑着跟她致谢,说“辛苦了!” 结果林芬两颊绯红,含情脉脉望着我。 那天乔姨有事先回去的,母亲特意找借口,让林芬留下来帮她一起给我缝被褥。 林芬在我家忙了一下午,那天晚上母亲用苋菜炝锅,煮了一大锅手擀面,晚饭后,我送林芬回家。 夏日的夜晚,微风习习,我们俩漫步在乡间小道上,月光印着树影的斑驳,撒在我们俩身上。我们不疾不徐的走着,很明显感觉林芬有意无意的往我近前靠近。 突然,林芬娇羞的说道:“立扬,到学校后记得给我写信。” 我“嗯嗯”着,轻轻的拉了拉林芬的手,电一般的感觉麻嗖嗖的传遍全身,那一刻,是青春的骚动。
虽然师范学校离家只有40里路远,但因为那时候交通工具不便,我也是等到放假才回去。这期间我按照之前林芬对我的要求,基本每星期给林芬写一封信。 而林芬同样也给我写回信,我们俩信中虽然没有麻辣滚烫的字眼,但彼此的爱慕和牵挂,跃然纸上。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过去了,我放寒假。 冬闲农村本来就没啥事,但在我们村的西北角有一座砖瓦厂,每到年冬附近的村民去那挑土方,听母亲说,林芬也在那。 母亲为了让我表现表现,有天中午让我去砖瓦厂帮林芬一会儿,然后带她回来吃午饭。 因为都是周边村庄的群众,很多人都认识,我往那一站,好几个人朝我开玩笑道:“这是接媳妇回去啊?” 我笑而不答,接过林芬肩上的担子,准备帮着干一会儿。但林芬红着脸的对我说:“别把鞋弄上土了,在那等着我就是。” 我这人情商低,见林芬不让我干,那我就不干,所以跟那帮人嘻嘻哈哈说着话,一直到收工。 回来的路上,林芬道:“真是人跟环境走啊,感觉你比以前话多了。” 我“嘿嘿”笑着,说:“那肯定的呀,往后是站讲台的人,不能说怎么行?” 林芬笑着点点头,草绿色的围巾衬托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分外娇艳。 因为我们那有这个风俗,一年三节,即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男方要给未婚妻送礼的,虽然我和林芬没有定亲仪式,但这么多年双方是彼此默认的。只不过恰恰相反,每年都是林芬家送给我们家礼物的时候多,实际上就是乔姨在变相帮我们家。 不过过年前母亲对我说:“大村大户的,你和林芬也老大不小了,我看还是要择个日子,给你们俩订个亲,这样走动名正言顺。” 但后来母亲又听村里老人说“正不娶、腊不订”,即正月不娶媳妇、腊月不订亲,所以关于定亲这事就暂时耽搁下来。
我刚开始入学时还没正式融入学校氛围,但一学期下来,慢慢变得忙碌起来,所以做不到每星期给林芬写信了,有时候即便接到林芬的来信,我写回信还拖拉,但我自己没感觉到。 有天同学王华给我又顺带取信来了,他打趣道:“立扬,你收到的信几乎都是同一笔迹啊,像小学生字体,是你父母找人代笔吗?” 我当时听了感觉有点没面子,那段时间大家都在练习板书,所以对字体有些讲究。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那天在给林芬的回信中,我脑残的提出,让她有空多练练字。 本来我是一句无心的没话找话,却在林芬细腻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潜意识的认为,我思想有变化,可能是嫌弃她学历低了,所以接到我那封信后,她久久没有回信。 我那时候自己时间都不够忙呢,哪感觉出不对劲?再说我和林芬两人又不见面,我也没揣摩女孩的心思。 就这样,一个学期转眼过去了,到了暑假。 可能是林芬在乔姨面前说起过自己的担忧,所以乔姨在我母亲跟前说了好几次,准备给我和林芬先把婚订了,母亲也说正有此意。 但我们那有“双抢”季节,再说没有在炎热的夏天嫁娶的,所以总是嘴里说,又耽搁下来。 但林芬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是我从中在无意拖延。终于有一天我去帮林芬家挑秧把,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很长时间很内疚。
林芬家是兄妹4个,当时她两个哥哥已经成家另住,姐姐也出嫁了,所以就乔姨老两口带着林芬这个“老汉丫头”过日子。 那天我先挑了几趟秧送到田里,随后就下田跟着林芬一起插秧。 可我那水平,哪能跟林芬这个“老农”比?所以我们俩同时下地,不大会儿工夫林芬就将我甩老远,我这个1米75的大个子,在水田里弓着腰像只螃蟹似“倒爬”,确实也难为了我。 要不还是乔姨心疼我呢,只要我插到地头,她都会让我坐在田埂上歇一会。但林芬跟平时不一样,她没吱声,估计有心事。 每年的“双抢”基本在立秋前后结束,那段时间我在林芬家干活,因为两个村离得近,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我家水田少,所以大部分时间我在林芬家,尽管有点累,但他们家一天不结束,我一天不能歇,所以咬着牙坚持着。 好不容易在立秋的第三天,林芬家终于只剩“秧母田”那几分地的秧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要杀只鸡以示庆贺。 这天一大早我刚到林芬家,就看到鸡笼里关着一只红毛大公鸡,看样子就是今天的“盘中餐”了,与其同时,林叔还起早上集买了一条7、8斤重的大白鲢。 因为一上午的活不多,乔姨还特意去我家,把我母亲也叫过来一起吃午饭。等我和林芬中午一进门时,满屋飘香,母亲和乔姨两人有说有笑在厨房忙碌,炖好的一大盘鸡肉,已经端到桌上了,我忍不住用手拿了一块,先尝尝味道。
本来我想吃完饭我就可以回家了,谁知道母亲又给我揽活,让我留下来陪林芬锄锄地。 其实那是母亲在创造我和林芬接触的机会,所以我只好照办。而中午剩的鱼和鸡肉还没吃完呢。 那天为了等在外犁田的林叔一块吃晚饭,快到7点的时候才开饭。 破天荒的,林芬从里屋拿出来一瓶白酒,给我和林叔每人斟了一大杯。 其实我没有酒量,半杯酒下肚,脑瓜子就眯眯盹盹,有点头重脚轻,后来发生了啥事,一概不知,等睁眼时,发现已是日上三竿。 我拍拍昏沉沉的脑袋想坐起来,这时候听到林芬的声音:“咋?终于醒啦?” 我这才发现,林芬穿着一条素雅的裙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在绣花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没想到昨晚喝多了,我是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 一说到“上床”两个字,林芬的脸“欻”的一下红了,她朝我斜乜一眼,似笑非笑盯着我看,问道:“呵~自己怎么上床都不记得,那衣服是怎么脱的就更不记得呗?”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盖着一层薄床单,光着膀子,身上只剩一条裤衩。我瞬间窘红了脸,磕磕巴巴的问林芬道:“我真不知道,连衣服怎么脱的都不知道。” “是吗?你不仅自己把衣服脱了,还把别人衣服也脱了呢,谁知道你喝多了会这样?我就不该扶你上我房间来!” 林芬压低着嗓门,声音像蚊子哼一样,但我听的一清二楚。再环顾四周,发现这是林芬的闺房!那么刚刚林芬说的这些…… 也就几秒钟时间的脑回路,再看看林芬娇羞的面部表情,我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天我慌乱中套上自己的衣服,也顾不上去给乔姨他们打招呼,落荒而逃。 因为我不好意思面对他们,太冒昧了。
就在那年的国庆节,我特意回来一趟,跟林芬把婚订了,我怕自己像杨七郎,万一让林芬怀孕了,至少要给她有个交代啊。 从这点来看,咱还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男人,没有提起裤子不认账。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订婚后好几次我跟林芬单独在一块的时候,亲昵举动仅止步在一定范围之内,林芬是非常保守的女孩。 终于我毕业了,为了能照顾到家,我分配到当地的一所村中学任教,不久我和林芬结婚了。 不得不说乔姨一家人是真的很好,虽然我是个吃商品粮的公办教师,但家里一贫如洗,婚房还是早先的三间土墙瓦盖,他们也没要求翻盖,甚至连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林叔找的木匠做的。 乔姨说,只要我和林芬好好过日子,其他都不计较。 新婚燕尔是甜蜜的,有天我带着疑惑问林芬道:“你说说那年夏天的晚上,我果真对你做了什么吗?” 林芬娇嗔的推了我一把,道:“我说过你做了什么吗?那晚我在我妈房间里睡的。” 哦哟哟~凭我聪明的大脑可以推断:其实那天晚上我啥也没做,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虚惊一场!我甚至怀疑是林芬在乔姨的授意下,特意给我设的“美人计”!估计她们准备靠这招来震慑我的吧?她们怕我做陈世美! 其实我咋可能是那样的人呢?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我从小就是定了亲的人,怎么可能胆大妄为?
我和林芬婚后的日子过得很甜蜜,第二年儿子出生,虽然过着“一工一农,累得筋怂”的日子,但一直得到岳父母的帮助,我们度过了一个个“兵荒马乱”的日子。 林芬是个贤惠孝顺的儿媳,在母亲病重期间,她衣不解带悉心照顾,虽是儿媳,却胜过女儿。 #高考起航梦想生活# 母亲弥留之际,还拉着我的手嘱咐说,这辈子一定要心疼爱护好林芬,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一一郑重承诺,我肯定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如今老辈人都已作古,我和林芬也过了花甲之年,连孙子都读小学了。我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后,回归田园生活,每天早上我在河边钓鱼,林芬在菜园地种菜,过着男耕女织的惬意生活。 每每想起过去那些艰苦年代,内心感慨万千,人的缘分是前世注定的,要不古人为何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呢? 我和林芬的缘分不仅仅是父母定的,更是内心的那份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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