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版 | 登录 | 注册 | 留言 | 设首页 | 加收藏
联系客服
当前位置: 网站首页 > 热门知识 > 文章 当前位置: 热门知识 > 文章

卢汉昆明起义与李弥兵败滇南

时间:2021-09-04    点击: 次    来源:网络    添加者:佚名 - 小 + 大

2018-09-26 11:11:44   来源:《军事历史》2006年第3期作者:冯杰 

烽火彩云之南

  云南,意即“彩云之南”。位于中国西南边陲,与贵州、广西、四川、西藏为邻,同缅甸、老挝、越南接壤。或许因为诸葛亮“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故事广为人知,元代置省的云南在中原人心目中是一片江河逶迤、山峦叠嶂、遥不可及的荒蛮之地。1949年12月9日,云南省主席、云南省绥署主任卢汉在昆明宣布起义,通电与国民政府断绝关系,以李弥为首的国军嫡系将领,率第8、第26军拒绝起义,但两军最终未能协调动作,加之解放军进军神速,最终兵败滇南地区。

  滇局风云

  龙云,字志舟,云南昭通人,彝族。早年参加过反清斗争,1911年加入滇军,1914年毕业于云南讲武堂第4期,入云南都督唐继尧部,从下级军官直至滇军第5军军长。1927年龙云与胡若愚等策动“2·6政变”迫使唐继尧下台,之后又在争夺云南统治权的斗争中获胜,被国民政府任命为云南省主席。统一后的云南在龙云的苦心经营下,提出了建设“新云南”的目标,并施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直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云南在全国已属建设较好、社会秩序较为安定的省区之一,同时龙云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军队体系。

  1934年10月到1936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举行长征。中央红军和红2、6军团先后借道云南。龙云表面上奉蒋介石命令,出兵追堵,实则力图自保,采取“追而不堵”或“多追少堵”策略。1935年3月,蒋介石坐镇贵阳,红军进行佯攻。滇军孙渡纵队急行军400余华里,赶到贵阳“勤王”,使蒋介石对滇军刮目相看。另一方面,龙云不愿意成为第2个王家烈,对蒋介石处处设防,并明确不允许中央军进入昆明,双方矛盾开始显露。

  抗战时期,滇军先后编成第60军、第58军、新编第3军、第93军等部参加抗日。其中第60军为滇军精锐,南京保卫战期间,蒋介石为鼓励守城将士,曾表示要亲率该军增援首都。徐州会战中,第60军血洒禹王山更是留下了一段抗战佳话。第58军则一直都在华中奋战。但是这一切无法掩盖蒋介石与龙云间的尖锐矛盾。

  国民政府迁都重庆,抗战逐步向西南深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攻占东南亚,云南也由大后方成为国防前哨。1941年,蒋介石给予龙云昆明行营主任的职务,为开辟滇缅战场之需,中央军开始云集驻扎滇西滇南等地,随之成立的军事委员会驻滇参谋团、昆明防守司令部、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使中央势力得以进入龙云统治中心-昆明。

  云南长期以来的政治、军事、经济、人事半独立,使抗战中后期在交通、运输、补给等问题上与中央、驻滇美军越发显得格格不入,对此美国亦支持蒋介石解决云南的政治问题。1944年,日军“一号作战”攻势极盛,龙云一度对抗战悲观失望,汪精卫的和平特使也趁机送来“劝降书”。另外,龙云与民主人士来往甚密,云南政治上较为宽松的环境,为各种政治力量和派系提供了活动的舞台,昆明一时被誉为“民主堡垒”。这些都是蒋介石所不能接受的。

  1945年10月3日,当昆明人民还沉静在抗战胜利和欢送第60军、第93军等云南子弟兵入越受降的喜悦中,昆明防守司令部司令杜聿明已下令第5军采取军事行动,很快控制了除五华山省政府以外的昆明地区。蒋介石终于摊牌,免去龙云军事委员会昆明行营主任、云南省政府主席本兼各职;任命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任命龙云为军事委员会军事参议院院长。龙云起初困守五华山,发电远在越南的滇军和近在咫尺的地方团队向昆明进发,但由于电报线路被截断,指令未能发出。卢汉的部队此时处于中央军的监视之中,蒋介石的亲笔信要求卢汉“晓渝所属,以安众心。”

  经过行政院长宋子文等人的一番劝说,龙云决定不再坚持,同意一道飞往重庆,从而结束在云南的18年统治。10月6日晨,两架飞机从昆明巫家坝机场起飞,龙云在上旋梯时将前来送行的杜聿明一顿臭骂,后来蒋介石为了平息滇系不满情绪,将杜撤职调任东北保安司令部司令长官。龙云抵达重庆,适值国共两党举行谈判,龙每次在《新华日报》看到对蒋介石的批评,都会显得异常高兴,并不止一次对友人说:“此路走不通,去找毛泽东!”这句话几乎成了龙云在重庆的口头禅。

  1946年3月,国民政府还都南京。龙云在中央路156号的住处,受到严密监视。1948年12月,龙云脱离南京到达香港,并加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此后曾打着“共革盟”的旗号策动亲信在滇南搞武装,由于人员鱼龙混杂,未能得到人民支持,又与卢汉等人的统治利益发生冲突,很快遭至失败。1949年8月,龙云参与发表《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声明,表示完全拥护中共反帝反封建反官僚主义的新民主主义革命。

  1945年的“五华山事件”虽使蒋介石成功武装改组云南省政府,但确为早已存在的滇系与中央的矛盾,添加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这颗种子此后不断发芽,直至1949年12月9日,卢汉在昆明宣布起义,投向中共阵营。

  蒋卢斗法

  卢汉,字永衡,与龙云同乡同族。1914年于云南陆军讲武堂第4期毕业后,一直在滇军中任职,抗战初期担任第60军军长、第1集团军总司令,出滇参加徐州会战、武汉会战。1945年3月,升任第1方面军司令官,9月,率部入越受降。龙云与卢汉的关系十分微妙,多年来互相依存又心存芥蒂。“五华山事件”中,卢汉鉴于形势,没有北上“保驾”,龙云为此痛骂卢汉忘恩负义,为缓和龙云怨气,卢汉虽从云南统治集团财产中拨了黄金8万两给龙云,但两人之间的隙缝是难以弥补的。

  1945年11月3日,卢汉离开河内,经昆明转机飞往重庆,出席复员整军会议。为了试探蒋介石的真实意图,卢汉以抗战胜利,复员整军正是解甲归田之时,一介武夫,不谙政治为由,提出辞去本兼各职。蒋介石坚决不允,明言云南需要卢汉安定,越南受降结束后,第60军、第93军将调防山东胶济路,还需卢汉前往指挥。

  经过一番权衡,卢汉决意放弃对军队的指挥,先控制云南政局。蒋介石相应做出让步,允许卢汉成立云南省保安司令部来组织地方武装,但不撤消已代替昆明防守司令部的云南警备司令部。双方还达成协议,同意卢汉对第60军、第93军和云南省政府进行一次人事调整安排。

  1945年12月1日,卢汉正式就任云南省主席。决定乘中共云南地方革命力量尚未壮大和蒋介石忙于应付国共战事之机,执行致力于扩张地方武装,巩固政权的“保境安民”政策。

  1946年4月,经过卢汉调整的第60军和第93军先后搭乘美军舰艇海运东北参加国共内战。东北保安司令部司令长官杜聿明将第93军布置在锦州一带,第60军被分割使用,其中第184师划归新6军指挥,配置最为分散,在中共东北民主联军发起的鞍山、海城战役中,第184师部分在师长潘朔瑞领导下宣告起义。蒋介石为了防止连锁反应,特命卢汉前往东北安抚。在东北公开场合卢汉总是高调要求滇军发扬光荣历史,担当军人使命。私下确不忘交代要灵活服从中央指挥,时刻注意保存实力,滇军将领自然心领神会。

  在云南,卢汉不断扩充保安团队,多方设法购置武器。又利用云南警备司令部暗杀民盟中央委员李公朴、闻一多所引起的舆论压力,使蒋介石对云南警备司令部进行人员撤换。

  1947年5月至1948年3月,中共在东北战场连续发动夏、秋、冬三次战役,国军处境被动,收缩到长春、沈阳、锦州三个孤立地区。卢汉奉蒋介石之命,再度到东北慰问滇军,这次卢特别指示第60军军长曾泽生和第93军军长卢浚泉,要固守而不死守,不要顾虑云南,要各自掌握自己的命运。最终两位军长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1948年10月,曾泽生在长春起义,卢浚泉在锦州被俘。

  1948年末,卢汉在南京述职期间,提出辞职迫使蒋介石撤消了云南警备司令部这一中央军驻昆明机构。作为回报,卢立即发表了“以全滇力量拥护中央,支持戡乱”的谈话。

  1949年1月,蒋介石“引退”,李宗仁代理总统后,卢汉充分利用蒋桂矛盾,以加强“剿共军事和政治的配合,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机关”为理由,于6月成立了云南绥靖公署,进一步掌握了军政权力。为了迎合民众怨战心理,卢还明令撤消云南的军、师、团管区等兵役机构。对于桂系试图将势力扩张到云南,成立滇桂黔边区绥靖司令部的命令,卢汉很快做出反映,以云南省参议院的名义致电李宗仁、白崇禧抗议,提出“团结全滇力量,保境安民”的口号,组织学生反桂游行,李、白无奈之下只得撤消相关任命。

  在与蒋介石、桂系的明争暗斗中,云南维持了一段相对稳定的偏安局面。但随着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顺利进展,尤其是1949年4月,解放军继取得淮海、平津战役胜利后又成功渡江解放南京、上海、杭州等国民党统治核心区域,国民党政权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云南何去何从?在卢汉看来,中国情况复杂,云南环境特殊,在困难中找出路,在安定中求进步已是眼下最紧迫的问题了!

  时任保安第3旅旅长的龙泽汇是卢汉妻舅,之前担任第93军副军长,因滞留北平而返回昆明,一次闲谈中龙坦率流露了最好起义,其次出逃海外,要不只能负隅顽抗,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想法。一向不轻易发表意见的卢汉,愤慨地断言三次大战一时不会爆发,共产党肯定会成功,在起义问题上与龙泽汇趋向一致,卢汉还分析了全国形势和云南处境,叮嘱龙严守秘密,用人得当,并决定迅速设法联系中共滇桂黔边区纵队(简称边纵)副司令员朱家壁。

  抉择时刻

  朱家壁,云南龙陵人。1929年与龙泽汇等到南京投考中央军校,次年双双入取军校8期武汉分校。1932年,两人毕业后分配回云南,最初均在云南讲武堂任教。后来又都在滇军供职。1938年,接受进步思想的朱家壁前往延安加入中共。1940年底,周恩来在重庆把开展滇军工作交给朱家壁。1941年5月,朱家壁找到龙泽汇,毫不隐讳地表明自己从延安回来,并刺探性表示探亲结束后还准备回去,龙泽会以云南需要人才出言挽留。朱由此顺利再入滇军,任卢浚泉第1旅第2团第3营营长,朱此后表现积极,在政工训练方面很有成绩。1945年3月,卢汉升任第1方面军司令官后,提拔朱家壁为方面军特务团团长。

  龙云下台,重庆方面以朱与越共有关而要卢汉查办。朱在被第93军特务营看管期间,始终未被捉到切实证据,卢汉授意卢浚泉将其保外就医。1946年2月,朱家壁又被任命为科长。不久,滇军海运北上投入内战,按照中共指示,朱不适宜继续留在滇军工作。于是朱从越南河内回到昆明,旋在弥勒西山创建游击队,后归建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

  龙泽汇很快联系上了游击在圭山一带的朱家壁,接头人传达了彼此良好的愿景,也捎回了边纵需要枪支弹药接济的要求。1949年5月下旬,龙佯称前往杨林飞机场视察驻军保安团,次日和朱家壁在事先联络好的地方见面,老友重逢,格外亲热。龙泽汇赞扬了边纵为国为民的武装斗争。朱家壁则希望卢汉方面坚定起义决心,互相配合。乘着夜色,游击队员化装成保安团队,将龙早些时候运到保安团营房的500余步枪,30余挺轻机枪,以及子弹若干箱搬往山区。

  卢汉还找到昆明早期共产党员宋一痕,经过宋北平之行,直接向中共中央表达了起义愿望,得到了周恩来三点指示:欢迎;既往不咎;还不到时候。在宋一痕的奔波下,中共华南局与卢汉的联系从此建立。

  蒋介石也丝毫没有放松对云南的警惕,7月下旬在重庆召见龙泽汇,校长首先向他的学生强调“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党国必胜”,进而了解了云南中共地方武装的一些情况,提出必须把云南变成坚实反共基地的设想。龙泽汇顺势推出因兵力不足而难有作为的“现况”,蒋介石爽快的授权云南成立第74军、第93军两个番号,将保安团改编为正规军。

  第74军原为国军王牌,八年抗战浴血长江流域各大战区,但在内战中分别于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两次遭到毁灭性打击,蒋介石十分怀念该军番号,将第3次组建交给卢汉,新建立的第74军辖第184师、第259师、第260师,军长余建勋,云南保山人,云南讲武堂第17期毕业,在1944年的长衡会战中,余为第183师师长,是役抗击日寇光荣负伤。第93军原是滇系部队,辽沈战役全军覆没,这次算是恢复番号,龙泽汇出任军长,下辖第277师、第278师、第279师。部队虽系保安团改编,战斗力不强,但遥想当年只从越南海防带回一个警卫团的卢汉,此刻还是感到一丝欣慰。

  1949年8月14日,龙云等在香港向记者发表谈话,单方面宣布云南起义。消息传出震惊四方,代总统李宗仁在广州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提出以武力解决云南问题。卢汉对龙云事先未打过任何招呼的豪情状语深感气愤,只得通过西南军政长官张群向蒋介石传达效忠的承诺。

  蒋介石对卢汉并未就此完全放心,接连电邀卢赴重庆会面。卢汉顾虑重重,以病相推,迟迟未动身北上,张群三番五次来电话,愿意担保人身安全。思前想后,卢汉终于决定9月5日离滇赴渝。行前,卢预感此行凶多吉少,吩咐龙泽汇、安恩溥分离军政,在万一被扣,要求释放不准的情况下,即插起红旗,通电起义。昆明街头一时到处张贴着卢主席“为三迤父老兄弟,本主席舍身救乡,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的安民布告。

  事实往往出乎意料,卢汉到重庆后一再要求辞去工作,且摆出一副要在重庆长住的样子。蒋介石一面隆重款待,一面力劝卢打消辞意。两天后,卢汉平安返回昆明,他带回了蒋介石政治上的“信任”与一批武器装备,也带回了一张要在云南逮捕的进步人士名单。考虑到起义准备还未就绪,时机也不成熟,正在接触的中共又开罪不起,卢汉急忙命令龙泽汇通知一些可能是中共党员的人躲避。

  9月9日,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昆明大街小巷。在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萧毅肃、军统徐远举等人的策划指挥下,“整肃”开始。云南省参议院以“言论越轨”的罪名被解散,亲共的报刊纷纷遭到查封。一大批进步参议员和民主人士被捕,其中有参议院副院长杨青田、省教育厅主任秘书李群杰等许多来不及转移的中共党员。边纵迅速派人约见卢汉代表,谴责卢追随蒋介石,自走绝路。希望卢能悬崖勒马,待机释放。卢汉此后一次又一次拒绝军统开出的枪决名单,又暗示民众团体,向代总统李宗仁上书,声言被捕人员均系云南地方贤达,最后在李宗仁的一纸指示下,所有被捕人员全部释放。

  春城惊雷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1月,贵阳、桂林、重庆相继解放,人民解放军雷霆万钧般插向西南。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部、联勤总司令部、空军第5区司令部等军政机关都在向云南末路狂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汤尧拖着总部警卫团、炮兵训练营、工兵训练营、炮兵学校等单位一步一步向云南挪动。陆军总部机构庞大,光是官佐就有千余,加上大批眷属,补给很是困难。队伍到达曲靖后,堂堂总部军乐队居然沦落到戏院演奏卖票维持生计,无线电队第4区台以代拍商电,收费过活,一副江河日下的惨象。卢汉当然不会欢迎这股南迁风潮,对汤尧是干脆不见。云南省绥靖公署副主任马瑛与汤尧是陆军大学同学,出于私交,马在昆明对汤暗示玄机,汤只得泱泱返回曲靖。

  12月6日晚11时,卢汉召集马瑛、龙泽汇等人商询起义的准备情况,卢认为时机紧急,如等解放军开抵威宁、盘县一带才起义,那将显得太迟而没有价值。但因余建勋的第74军远在滇西,在昆明的只有第93军的两个师,卢汉意识到摆在沾益、曲靖和开远地区的陆军总部、中央嫡系第8军、第26军将是起义所面临的最大障碍。

  第8军军长李弥,字炳仁,云南盈江人。黄埔军校第4期毕业,深得蒋介石信任。该军曾在1944年的滇西反攻中,血战50多天,以重大伤亡完全攻克日军松山要塞。内战爆发,第8军一度是山东战场上的“急先锋”,扩编为第13兵团后,终究未能逃脱淮海战场被歼的命运。兵团司令李弥侥幸脱逃,发表为第13编练司令部司令官,兼任重建的第8军军长,为加强云南中央军力量,李弥奉命入滇,不久改为第6编练司令部。第8军下辖田仲达第3师、石建中第42师、孙进贤第170师、李彬甫第237师、李桢干教导师。

  第26军军长余程万,广东新宁人。黄埔军校第1期毕业。因1943年坚守常德而颇有名声,余平时善于处理军民关系和恩惠部下,但为人十分敛财。第26军辖有4个师:第93师,师长叶植南,该师为第一次入缅远征部队之一,缅甸失利后又始终在中缅边境西双版纳地区抗击日寇。第161师,师长梁天荣,由补充团编成。第193师,师长石补天,该师与机械化第5军有些渊源,所部分别是摩托化第48师的两个步兵团和机场守备团改编。补充师,师长罗搴旭,系新编部队。该军除了与边纵时有小接触,还未参加过任何大规模内战,战力充足。

  12月7日,张群突然来到昆明,开门见山地向卢汉传达了蒋介石欲将重要军事机关搬到昆明,建立反共基地的意思。卢汉自然百般推脱,蒋介石无奈地将张群、龙泽汇、李弥、余程万召往成都,蒋还是老调重谈,为稳住云南,慷慨地答应龙泽汇在军备上提出的一切要求。时局紧迫,卢汉也没闲着,在与中共云南地下组织联系后,决定即日起义。

  12月9日下午,卢汉为了迷惑蒋介石在昆明的军政、军统人员,大摆宴席,宴请美、英、法等国驻滇外交人士。4点多钟,张群等人又飞回昆明,龙泽汇立即驱车卢公馆,卢汉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通知单:本日张长官莅昆,订于今日(9日)下午9时在青莲街卢公馆开会。各军、各单位关于应请示和需要请领的一切事项,须先行分别列单,到会时自行呈出。特此通知。正当龙泽汇充满疑问之时,卢汉清晰的给出:今晚10时就要行动!余建勋军已在全速东进之中;第74军第277师已开始进行戒严准备;第278师在滇池、杨方凹一线布防;第279师沿金殿至长虫山一带构筑工事。

  9时,空军第5区副司令沈延世、宪兵副总司令李楚藩、参谋长童鹤莲、第8军军长李弥、第26军军长余程万、第193师师长石补天、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等人悉数来到卢公馆,当张群出现后,卢汉的警卫营长龙云青也带着10多个人持枪到场,李弥气愤的嚷道:“这是搞什么名堂!”其实答案已摆在大家面前。除了张群和他的秘书,其余7人均被送往五华山。

  时针直指10点,卢汉在光复楼主席办公室,向各机关部队发出命令:“现在我宣布,云南起义了!各单位按照原计划开始行动!”

  驻在市区的宪兵第13团和第6编练司令部很快放下了武器。马村天详中学的宪兵教导团拒不缴械,双方发生激烈战斗,后由宪兵第13团团长王栩写信劝降。第26军工兵营据守五里多粮食仓库顽强抵抗,经过4小时交锋,完全处于被包围之中,才被迫投降。当天响应起义的还有西南公路运输司令部、第43补给区、辎重第12团、第15团等单位。

  10日上午,一面自制的五星红旗在五华山升起。沈延世、李楚藩、童鹤莲、余程万、石补天、沈醉陆续在起义通电上签名,李弥最后也勉强签上了名字。至于张群,卢汉念及昔日交情,答应让他离开昆明。张群遂于11日搭乘英国飞机直飞香港,中共方面对卢汉未经请示私释张群表示遗憾。

  12日,卢汉宣布成立云南临时军政委员会。将第8军、第26军、第74军、第93军依次改为云南人民解放军暂编第10军、第11军、第12军、第13军。解放军第2野战军司令员刘伯诚、政委邓小平复电肯定了过度时期组织临时军政委员会的适合性。

  昆明兵戈

  当李弥“就地待命,听候改编”的电报用先前约定的密电码发至第8军时,参谋长杨也可断定李弥被扣,立即派车弛往宣威附近的三十里铺,接第6编练司令部副司令曹天戈回沾益军部主持大局。已在台湾的陆军总司令顾祝同紧急发表汤尧为陆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监督云南军政事务;曹天戈兼任第8军军长;第26军副军长彭佐熙升任军长。接到命令的汤尧也急往沾益。

  曹天戈赶至军部,恰巧已起义的原第6编练司令部参谋长卓立带了关防印行,正在劝说第8军执行改编。杨也可、孙进贤、李桢干等人强烈反对,一些中下级军官也跟着起哄,个别随手拾起石块向卓立扔去,曹天戈急忙制止,大声说道:“大家冷静点,司令官还未出来,光打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投降就是。”

  13日,汤尧又被发表兼任第19兵团副司令,协调第8军与第26军作战事宜。经过众人协商,定下以下方针:为进出怒江、澜沧江,便利尔后之作战,应一举攻占昆明,将卢汉所部消灭于滇池以东附近地区,控制滇西滇南,加以固守。同时很快下达了相关部署:第8军第170师占领大板桥及其以南地区,掩护第8军、第26军分别在杨林、宜良集中,并即时破坏昆明发电厂,断绝电源,以便巷战;第8军(欠第3师)开杨林集中,展开于昆明以北高地,包围昆明北郊及其以西地区;第26军(欠193师)为主攻部队,除以一部封锁碧鸡关,防止卢汉逃滇西外,主力克日集中宜良附近,展开昆明以东地区;攻占昆明得手后,只准第26军派1个师入城,负责维持次序,两军主力控制昆明四周高地,防止逆袭;第193师为预备队;第3师确保沾益机场安全。

  卢汉面对敌强我弱的态势,丝毫没有退意,决心固守昆明。在向解放军第2野战军求援告急的同时,不忘发动滇东南各县人民,破坏交通迟滞中央军行动。将船只集中大观楼附近的草海内,预防有可能来自滇池方向的偷袭。

  15日,第8军教导师在大板桥击退滇军进攻,一直追到昆明郊外,占领了东北部分高地。从海南出发的国民党空军配合轰炸,不少炸弹命中五华山省政府大楼。卢汉遵照中共电示,加紧对李弥、余程万两人做工作,李弥提议让他的妻子龙慧娱去说服第8军。卢汉万没料到龙慧娱秉承李弥意志,一到大板桥就对曹天戈等人说:“你们加劲打吧!打得越凶,炳仁出来就越快。你们不打,炳仁就无法出来了。现在昆明城里十分空虚惊慌,正是你们进攻的大好机会,不可错过。”曹天戈等一干将领当即表示决不停止进攻。龙慧娱返回城中则向卢汉说:“各部队长如何肯听我妇道人家的劝说。他们说既有上级严格命令,又有大员督战,谁敢违抗?莫不以我为质,让炳仁亲自前去制止?”卢汉鉴于情况紧急,为减轻军事压力,次日将李弥放出。

  李弥到达大板桥即召开会议,提出攻下昆明,恐军纪难以维持,害多利少,不如把部队拉到滇缅边境,争取美国支持。但曹天戈与几位师长均主张攻昆明擒卢汉,李弥不好坚持,淡淡地说:“如果大家继续打,我无话可说。”随即回到沾益休息。汤尧将李弥已经出来的经过电报台湾,建议争取李弥和余程万,分别给予云南省主席和云南省绥靖主任的名义,蒋介石复电照准,又提出如能在20日前攻克昆明,镐赏银圆20万。

  18日拂晓,第8军、第26军开始向昆明猛烈进攻,卢汉下令收缩防线。上午8时,第26军的炮弹已经打到巫家坝机场,并派遣使者携信与卢汉见面,信中声称为了营救军长余程万,第26军官兵将战斗到底,哪怕只剩一人一弹,也在所不惜。第93军军长龙泽汇带着警卫队驰往督战,正逢保安第6团败退下来,龙军长见状大声疾呼:“不准退!顶住打!冲上去!”团长李达人硬着头皮往回杀,第74军先头部队适时赶到,才将战线稳住。

  19日凌晨,第8军的攻势更为凶猛。山炮放列在大树营前方,直接轰击东北城隅,大东门、圆通街纷纷落下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步兵在炮火掩护下,波浪式冲锋自晨至晚,喊杀声不绝于耳。第93军依托城防工事,构筑交叉火网,大量杀伤当面之敌。防守铁峰庵、涌泉寺一线的第279师与敌形成拉锯,南线柳坝、南窑一带也是炮火连天。“三面湖光抱城廓”的昆明城此刻被火光映的通红通红。

  20日上午,第26军炮兵继续猛烈射击,逐次攻占了五里多汽车站、巫家坝机场,一部向市区突击,逼近日月楼。第8军也于午后占领昆明以北高地,战力悬殊,滇军步步退入城内。卢汉分析认为既然第26军为营救余程万而战,倒不如放余出去以缓解不利战局。余程万感激涕零,临走指天为誓:“决不辜负卢主席和云南地方父老的厚爱。”卢又嘱咐:“望你把第26军移驻宜良、开远一带,改变番号。待部署妥当后,即返昆行使军政委员的职务。”

  20日上午,余程万、石补天坐着插了白旗的吉普车来到巫家坝机场,此际正值炮火密集,中午又传来铁峰庵失守的消息,直到下午4时才在火线夹缝中将余、石二人送出。余程万急忙爬到巫家坝的一个土堆上,摇着白旗大声反复喊叫:“我是余军长!你们不要打了!”

  孤臣逆子

  余程万回到军部,即刻下令停火,并将攻进昆明市区的部队撤回,接着在一座小庙内,召集所部团长以上官佐开会。余首先将自己被扣的经过陈述,随后以低沉的语调说:“事情已到了这般地步,为全军弟兄和眷属的安全,只有跟卢汉行动,再慢慢等机会吧。”或许是在意料之中仰或意料之外,全场出奇的安静,余程万指名军长彭佐熙发言,彭黄埔军校第2期毕业,抗战时期打过不少硬战,此时呜咽含着泪说:“我们的目的只是营救老军长,既然老军长出来了,只有以老军长的意见为意见。”副官处长许金涛主张决一死战,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贞”奚落余程万。最后还是彭佐熙打破僵局,提议举手表决,结果算是勉强通过余程万建议。

  次日,第26军开始向蒙自移动,途中有一批不愿起义的中下级军官领头哗变,将卢汉发放的慰劳品满地乱扔,有的叫嚷要上山打游击,有的提出投奔缅甸、泰国求庇护,一时军心大乱。眼看部队将失去控制,余程万只得重新联系台湾,就任云南省绥靖主任一职。

  第26军撤出战斗,事先并没有和第8军联络,只到东面的枪炮声寂灭才有所察觉,曹天戈断然命令部队迅即向大板桥后撤。李弥提出全军转进西康,与胡宗南部会合。但第8军师以上将领一致认为胡宗南在西康身处困境,川、滇、康边区人烟稀少,补给不易,推翻了李弥所提的撤退路线。经过讨论,达成滇南地区相对物产丰富,接近国境,便于进退的共识,下令教导师占领呈贡,掩护右侧安全,埃军主力通过后,即开石屏集结;第42师、军部、陆军总部、第237师、第170师经呈贡、晋南、江川、通海至建水集结;第3师经陆良、路南、弥勒至开远集结。

  在撤退到天生关时,解放军杨勇、苏振华兵团第17军第49师约1个营快速赶上,英勇的将第3师打垮近半,俘虏第170师副师长蒋擎宇、王治平以下4000余人。

  26日,第8军、第26军各部先后到达蒙自、开远地区。1950年元旦刚过,汤尧、李弥、余程万被飞机接往台湾,事后主要决定第26军空运台湾整训;第170师扩编为第9军,军长兼师长孙进贤;将第8军和第9军合编成第8兵团,汤尧任司令,曹天戈任副司令兼第8军军长;确保滇南反共基地。1月14日,顾祝同带着汤尧、李弥飞回蒙自,余程万没有出现在人群中。

  正当第26军将起运的武器捆扎装箱,准备空运时,人民解放军第2野战军陈赓兵团第13军37师先头部队已出现在蒙自机场附近。解放军以惊人的毅力,经1千多公里大奔袭,不顾一切穿越广西十万大山,于1月15日晚占领蒙自机场,切断了国民党军的空中逃路。汤尧、曹天戈急电正在西昌的顾祝同、李弥后,仓促下令向澜沧江撤退。第26军这时早已按照彭佐熙计划,往红河向越南败逃。

  16日,汤尧、曹天戈到达建水,除了第42师,其他各部都没有消息。左等右等在17日黄昏只等来第170师,当晚决定先向教导师驻地石屏后撤。这时传来消息,担任断后的第3师已向解放军投诚,第237师已被完全击溃。在解放军、边纵和卢汉起义部队密切配合、穷追猛打下,逃过元江,以思茅为中心,建立一块根据地已是汤尧、曹天戈最后、最乐观的希望了。据此,汤、曹召开了团长以上会议,规定分两路纵队,以最快速度向元江、墨江、思茅转进。孙进贤受命担任右纵队指挥官,指挥第170师、教导师经宝秀以北道路,直趋元江,控制元江两岸制高点,确保元江大桥,掩护军主力安全通过后,迟滞解放军的追击,最后彻底破坏大桥。石建中担当左纵队指挥官,指挥第42师、第8军直属部队,经宝秀趋元江,通过大桥后,充当前卫。

  孙进贤任务艰巨,一路边打边走,以脱离战斗前进为主,21日抵达元江大桥。眼前一幕让孙进贤傻了眼,铁锁桥并非原以为的处于平原之上,而是位于悬崖深涧中,根本无法占领制高点来控制大桥。孙进贤以无线电联络汤尧、曹天戈、石建中,都告失败,时间急促,孙无法判断左纵队究竟是在自己前面还是后面,只得留下左豪团长率所部断后,其余人马迅速过桥。刚一过江,回首对岸山头,已隐约可见解放军,孙进贤在胆战心惊中命令特务营将桥炸毁。

  24日,左纵队方才到达元江大桥。原来因为向导在半路逃亡,全部人马翻山越岭,摸索行进而耽误了日程。望着断桥悬挂在峭壁之下,曹天戈破口大骂,没有过江的左豪团长悲哀地说:“我们师长不要我们了,解放军已经控制渡口制高点,请军长指示尔后行动。”

  曹天戈让工兵试着修铁索桥,又准备亲自寻找可以渡江的地点。兵贵神速,解放军第109团在顾永武团长指挥下,已连夜赶到铁索桥头,尖刀连连长张海水率领全连健儿将修桥工兵一网打尽。黑夜中,曹天戈还不死心,指挥残余部队抢占铁索桥东边不远的一座无名高山,妄图控制桥头。顾永武团长命令尖刀连不惜一切代价,抢夺高山,战士们不顾疼痛,手抓刺藤、脚登石缝,向上攀登。曹天戈将所有火力集中,作着最后的挣扎,尖刀连打得只剩下24个人,仍牢牢守住高山。次日拂晓,13军政委刘有光、副军长陈康和37师师长周学义指挥109团和110团由东南方向,114团和边纵西进支队由东北方向,卢汉起义部队由西北方向,向第8兵团残余发起总攻。

  绝望的石建中在解放军嘹亮的冲锋号中举枪自杀。汤尧和曹天戈混乱中彼此失散,曹带着约1个营的人犹如惊弓之鸟般折腾了半夜,直到东方发白才发现还是处于解放军火力封锁之下,于是干脆缴械投降。打扫战场时,解放军在蔓草丛生的二塘山沟中活捉了汤尧及其卫队官佐千余人。跑过元江的孙进贤等人,后来也在围田河谷率部投诚。

  尾声

  选择不同的道路也就意味着不同的结局。卢汉历任新中国云南军政委员会主席、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副主席,国家体改委副主任,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要职,1974年5月13日因肺癌病逝北京。龙泽汇后任云南林业厅厅长、云南省体委副主任等职,1991年3月3日病故昆明。汤尧1962年10月病死于改造狱中。李弥1950年代初活动滇、缅地区,任“云南省人民反共救国军”总指挥等职务,1973年12月7日在台北死于心脏病突发。余程万因在昆明有起义表现,未敢久留台湾,后赴香港,1955年8月27日遇刺身亡。曹天戈在1964年12日28日获得特赦,先后担任浙江省政协文史专员、民革浙江省副主任委员、上海黄埔同学会副会长兼浙江组组长等职,1993年杭州逝世。彭佐熙率部进入越南后,滞留金兰湾,1953年接运台湾,曾任中部防守区副司令官,1986年1月11日台北离世…

  弹指一挥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金马牌坊依就矗立在昆明摩肩接踵的闹市;五华山仍似母亲般俯视春城;元江水在滇西南绵延群山中继续流淌。这一切仿佛都在向后人述说着那一段云南动荡岁月。

文章选自 http://www.krzzjn.com/show-1809-82045.html 

分享按钮

上一篇:阿富汗新冠病毒发作的病人少的原因找到了

下一篇:备受优待的败将黄维至死仍想去台湾?

豫ICP备19032584号-1  |   QQ:80571569  |  地址:河南濮阳市  |  电话:13030322310  |  
Copyright © 2024 FE内容付费系统 版权所有,授权www.xingwp.cn使用 Powered by 66FE.COM